美琴站在等身大的鏡子前著裝,她穿上白色襯衫,將袖口及衣上的鈕扣一個個的扣上,只留下了領口附近的一個未扣。她的雙手繞到脖間處仔細得把紅色蝴蝶結及衣領翻得整齊,最後將深藍細格紋百褶裙的側邊拉鏈拉上後,套上了米黃色西裝外套。
她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,稍微拉了拉外套的衣角。
嗯,完美了。
腦袋裡也裝滿了這些日子裡努力勤奮塞滿的試題與答案,這三天便是關鍵,也是大展身手的時機。
黑子也一樣著裝完畢,但不同的是,今天的她無法陪著美琴到十九學區的長點上機學院去考試,難得的自由假日時間被風紀委員的工作綁住了,黑子深覺惋惜。
「沒關係的啦,黑子,半天就回來了。」
「嗯,黑子只覺得可惜而己呢,不能陪著美琴。」黑子的眼臉垂下,一臉苦笑。
「我一考完就會馬上回來的。」
「嗯,知道了,一路平安,美琴。」她抬起眼睫,接著微笑。
「乖。」美琴笑著,柔軟的嘴唇輕輕貼上了黑子的額頭。
美琴終於到達了長點上機學院,發現到距離筆試時間還有一小時的自由時間活動,也確認考場的教室位置後,她沒想要再多花剩這麼一點時間再去重溫那些背得滾瓜爛熟的題庫,她決定要在裡面走馬看花一下,不僅能調適一下緊張的情緒還能順便認識一下能力開發最大的地方。
黑子的簡訊在此時傳來,上面只打了句:美琴加油,祝妳考試順利,我會在車站等妳的。
「黑子這個笨蛋,都還沒告訴她我幾點才會考完呢,要怎麼在車站等我?」美琴望著手機螢幕,咯咯的笑了。
“考完了我會告訴妳時間的,謝謝了,黑子。”
她按下發送鍵,手機緊握在掌心裡,心底的暖意升起了。
試卷裡有三分之一是去年的和前幾年的題目,剩下的幾乎都是需要腦袋轉換思考去變通的,其實美琴不覺得困難度太高,她反而寫得得心應手。
半天的時間宛如坐上噴射機一般,過得如此迅速。
美琴將桌上的所有文具通通掃進包裡,拎著包快走到建築物外頭,將手機電源開機,指頭匆忙的按了幾個鍵後闔上並收到外套口袋裡,往公車站牌走去。
黑子連續三天都在同一時間裡默默的一個人來到公車站那等著美琴,第一天和第二天她看到美琴的表情是游刃有餘的,到第三天當她滿心歡喜的看見美琴從公車上下車時,她那滿臉的疲憊讓她不捨。
褐髮的她朝著她方向走來,她與她的目光對視,黑子依舊帶著笑說著:「歡迎回來,美琴。」
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
「很累嗎,美琴?」
「不會,可是今天面試的有點……」美琴用力的扯出一絲微笑,卻在三秒內瓦解掉。
「不順利是嗎?」
「嗯……」
黑子不再說話,她踮起腳尖,摸了摸她的頭頂。
美琴消沉的模樣她不是第一次見過,卻在每一次見到後心底就抽痛一回,可她無能為力。
於是只能好好的摸摸她的頭,緊緊的擁抱著她做為安慰,即使並沒有什麼用處可言。
過後美琴告訴了黑子面試的經過,她在面試時候失態了,以為自己可以做好了心理準備去面對考官們,但在踩入大門的那刻,考官們的視線全數集中在美琴的身上,他們知道她,因此會採取更嚴格的標準。而她卻開始不安,手掌心的冷汗和聲線的發抖是緊張時給予的特權。
她的慌張稍微影響了腦袋的思考力,雖不是答非所問,但在將近十五分的自我介紹及闡述後,她深深認為和初期預料的結果並不堪稱完美,甚至還有致命缺陷在內。
「該說自己的自信心太高了還是太自負了呢?」美琴苦笑。
「但美琴盡力了。」
「不,盡全力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我自己是清楚的。」
「美琴一定沒問題的。」
「嗯……」
黑子擁住了美琴的腰,整個人埋在美琴的懷裡,傾聽她的心跳聲。而在無人的街道上,只有路過的秋季微風和天空中翱翔的鳥群是目擊者。
*失落的時候,我在妳身旁;開懷大笑的時候,我仍在妳旁邊,從不離去。*
三週後,美琴在銀色小信箱裡撿到了黃色牛皮信封,而信封的封面署名著她的名字,以及長點上機學園的五個大字印在上頭。美琴瞬間覺得信紙如同鋼筋般的千噸重,她抖著右手將它小心翼翼的拆開,閱讀著它。
她的目光盯著信紙離不開,一行一行的往下看著,神色從緊張轉變到驚訝,提心吊膽的心情被一掃而空。
所有的想法全都拋諸腦後,所剩唯一的就是想和黑子告知自己被錄取的念頭。
黑子在房裡正寫著日記,每頁的內容仍然是有關於美琴的。
即使愛上了、承認了、告白了、交往了,每天所訴的話語似乎仍然不夠,能做到的就只是在紙上一橫一豎地寫下她的思念。
當她的筆尖在劃下一個句點做為完結,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寫出的字字句句,身後的開門聲和美琴的叫喚令她嚇了一跳。
「美、美琴?」
她的右手摸上了日記本,急忙把它空間移動到床底下,可她實在是太慌張了,沒有將距離運算正確,它就這麼得跌落在床底旁。
「這是什麼?」美琴將它腰彎撿起,好奇的正反面查看著。
「啊、那、那個……那是、是、是……」
黑子的心跳頻率升高,她從椅子上跳起,一個空間移動地搶走筆記本,背對著美琴,漲紅著臉雙手緊抱著它不放。
「黑子?」美琴一臉狐疑的望著在她面前行動相當詭異的櫻髮少女。
「可、可以請美琴忘掉這件事嗎?」彷彿帶了些膽怯,她極度小聲的說著:「黑子會覺得……很、很害躁的……」
美琴沉默了很久,黑子以為是因為她不願意告訴她所以她生悶氣了,誰又知道當她回頭卻發現美琴是整個人趴在地板上,一直盯著自己的床舖下瞧呀瞧的。
「啊……這裡也有好幾本。」
「......」
明明印象中的美琴是不會因為好奇心去翻閱其他人的東西嗜好才對,難不成是自己不小心觸發了美琴會做出這行為的條件的因素嗎?
如果該怪的話也應是怪自己的不注意,怎麼把它們都塞在傳說中藏匿地點最爛之一的床舖底下!
黑子發覺大勢已去,她無法阻止美琴那作崇的好奇心,而她此時也在隨意翻著那些筆記了!
今天姐姐大人和人猿上條出門了,黑子什麼也不能做,姐姐大人的心也許就是向著人猿吧,所以從未傾聽黑子的心意……
明天就是煙火大會了,距離拒絕黑子的告白是兩個月,姐姐大人一定會邀人猿,黑子也依舊什麼都無法說出,可是黑子好想把姐姐大人搶過來……
手上翻閱的動作停止了,她撫摸著被淚水渲染到嚴重不能再往下閱讀的凹凸不平的痕跡,緩緩的開口:「吶,黑子,這是什麼?」
「只是日記而己,而且那些都過了好久了。」黑子放下了手中的筆記,她蹲在美琴的前面,微笑道。
被知道了曾經那道傷疤的疼痛感,被曉得了那些巨大的傷害就算硬塞到心底也會溢出的秘密,黑子的表面上也依舊微笑,不會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,也不想再向誰訴說這一切。
那只是個陳腔濫調的故事,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重點,亦不需要被同情。
美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,她那張無所謂的笑臉上讓美琴覺得是在講著與她沒相關的事情。
她的心臟被疼痛的神經綁架了,胸口一絲絲的疼痛使她抿起嘴,眉宇間微微皺起。
「美琴。」黑子輕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腕,「請妳聽我說一句話。」
「嗯……」
黑子閉上眼廉,接著深呼吸。
「白井黑子這輩子從不後悔愛上御坂美琴這個人。」
我愛妳,不為了其他,只為了此刻為生。